2009年3月19日 星期四

《江湖在哪裡?台灣農業觀察》之讀後心得〈編號:NO.024〉

2004年,國際稻米年,年度主題是「稻米就是生命」。

居於太平洋西岸的亞洲國家,因為環境與氣候的因素,大都是農業立國,以稻米為日常主食,稻米也是世界上半數人口的主糧。在今日的農業國家中,其實米糧的生產是非常充裕的,然而國際上飢餓、營養不良及貧困人數卻持續增加。在「稻米即生命」的前提之下,2004年,聯合國希望以群體的力量來解決稻米生產、發展與分配管理所出現的問題,因而將這一年定為國際稻米年。這也是聯合國首次用一整年的時間來宣傳單一種的農產品。

全球食米國家皆因聯合國此項的宣布而擴大對米量的重視的同時,位處東亞土地雖小然食糧產量頗豐的台灣,也有一場不同形式的白米風暴。作者藉由楊儒門的白米炸彈事件,紀錄戰後五十年來台灣農業的發展與困境。

五○年代,政權更迭,不變的仍是搾取農糧的傳統。
日本時代,穀價低、工資高、肥料貴、農會又不允准拖延繳稅,連基本的溫飽都是問題。當時農民的苦,是多數台灣島民的苦。國民政府較日本時代不同的,在於將貨幣繳納的地租改為實物(稻穀)徵收。一來台,透過新成立的貿易局,無視島內供需失調,將米、糖、鹽、煤四大民生物資運送出島,販賣所得入了官商勾結的口袋。產米的島嶼,竟鬧起了「米荒」,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米。繳了米糧的農民,錢也不會進他們的口袋。

六○年代,就數據該是豐年的。
一座想要反攻大陸、戒嚴中的小島嶼,增產的農作物卻年年破紀錄。當年代,由台灣派駐出去的農耕隊,在賴比瑞亞的沼澤荒地種出了水稻、大豆和蔬菜,讓象牙海岸的玉米田一季後即增產了二十倍。太平洋上的蕞爾小島,稻米的產量自然也不會少。省新聞處宣布了,台灣水稻田,榮登世界第一最會生的稻田。也見了老農人喝斥著老牛運載沉甸甸的粟包,根據各種名目的征調令,一牛車一牛車的往各地農會繳納去了,自家門前的雞隻卻是滿院覓不到剩餘的穀粒。是豐年啊!只是豐的不是辛苦認命的農人的年。

七○年代,秋收了,也開始成為夕陽產業。
行政院長發表談話,公開表揚了農民對國家經濟建設所做的極大貢獻,政府要負起責任來改善農民的工作和生活條件。慢慢的,農人知道不必再運稻穀去農會換肥料、田賦不需加征教育稅、政府要用一千萬台幣來促進台灣農產品外銷,同時也花了八億美金買進美國的農產品。重勞力的農業開始機械化、工業化生產,產量大為提升,勞苦的農民們終於有喘息的時間了。真的可以休息很久,機械取代了人力,省了時間也省了人工。大量生產所帶來的營收,量多賣價就少,剛好,就是支付購買機具的貸款。越來越大台的機器,越來越沒有農人的土地,就休息吧!

八○年代,種什麼都好,有賺就好。
稻米過剩,政府鼓勵農民稻米轉作,玉米、高梁、水果、花卉什麼都好,就是不要再種稻了。為什麼要轉作,其實農人也不知道,反正什麼看起來會賣就種什麼吧!林邊的蓮霧、田尾的花卉、二林的葡萄、乃至破壞水土的檳榔,窮怕了,只要能賺錢的都好。過度的工業化,數不盡的汙染深入我們的土地、流進我們的水域,小島嶼上開始出現了怪病。農作物在生長,長成糧食,吃進我們的體內。要維持身體運作的農糧,成了奪命的糧食,稻米又更無價了。

九○年代,休耕,是在替工業奪水 -引自徐蘭香
糧食生產過剩,全島發放休耕補助,曾有的農鄉,變更地目換成高耗能、高耗水、高污染的工業廠房進駐。不要再種稻了,休耕吧!不要跟工業搶水!還有補助可以申請呢。少了耕種的活兒,多了空閒與體力,做什麼好?挖挖河邊砂石、挖挖屋旁農地,砂石可賣錢,農地回填廢棄物也可換錢。再不,賣掉祖產換錢、換官,還可以錢滾錢。

2003年底至2004年底,楊儒門以一年的時間用了十七顆白米炸彈來提醒政府正視農民的困境。「政府無能,造反有理──聲援楊儒門,搶救農業」,2004年11月26日各地各種聲援楊儒門的團體共同在立法院召開記者會,並於會中指出連續犯案的「白米炸彈客」,放置的都是法院判定,既沒有殺傷力也沒有破壞性的東西,「白米炸彈客」是政治良心犯。在炸彈新聞頻傳的2004年─國際稻米年─就這樣過了!

猶記得,當時的白米炸彈引發的社會爭議。犯罪者未確定前,造成的是社會不安、人心惶惶,誰也不知道哪天會遇到炸彈爆發。嫌疑犯一確定後,媒體輿論幾乎一面倒─認為楊儒門有可憫之處其罪可赦。只是都忘了,不管他的出發點有多好,最後還是對社會造成恐慌與危害,這就是台灣人的鄉土人情味。書中所呈現的並不只是台灣農業史,更是這塊土地上曾有的美好記憶與耕鋤者的斑斑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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